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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挑戰三個普遍被接受的觀點:一是臺灣人民習以為常的「中美傳統友誼」概念,一是國外學者慣常認定蔣介石操控美國政策,另一則是國外學者對美國決策者的描述通常是頭腦清楚、資訊掌握完整,可以在短時間內衡量得失,制定對美國最有利的政策,或採取最有利的步驟,故對華政策也有配合全球冷戰大戰略的清楚策略。
研究發現:外在因素,如國內民意輿論、公開楬櫫的道德原則、國際間的協定、其他盟邦的立場,甚至美國自己的政策聲明等,對決策者的約束力都很有限;倒是對中華民國政府的厭惡與猜疑,對維持美國威望的關切,以及不願為遠東政策付出太高代價等決策者的「主觀認知(perception)」,才是華府決策主要的制約因素。在這些前提下,本文指出1950年代美國對臺決策過程,可以清楚歸納出三個模式,首先是以保持彈性為最高指導原則,導致常議而不決,決而不行。其次,美國往往在危機爆發後,才被迫採取行動來因應,因此不免讓對手掌握機先,自己只能隨對手定的調子起舞,失去主動性。再者,美國決策常常只打算以最小的代價,維護自己最大的利益,不考慮對手與盟邦的立場,所以難免顯得一廂情願,政策可行性當然也跟著降低。
本文通過對大量檔案文獻及回憶史料的梳理和分析,講述了中朝關係中一些鮮為人知的重要史實:直到聯合國軍越過三八線之前,朝鮮領導人對於中國提供直接軍事援助的願望始終拒之門外;戰爭發展的形勢要求對中朝軍隊實行統一指揮,但金日成希望保留對朝鮮人民軍的指揮權,只是在蘇聯的干預下,朝鮮才交出了軍事指揮權;當中朝聯軍攻佔漢城以後,彭德懷要求部隊進行二至三個月的休整,而朝鮮領導人則堅持應繼續向南追擊,雙方發生嚴重爭吵,最後因史達林支援了中方而使問題得以解決;戰爭進入長期化狀態後,中朝雙方在鐵路運輸管理體制方面的矛盾開始激化,志願軍主張對鐵路實行軍事管制,並首先保證軍事物資供應,而朝方認為鐵路管理屬國家主權,應由朝鮮負責,並傾向於優先考慮經濟建設物資的運輸,結果還是史達林拍板,確定由中朝聯軍司令部對鐵路實行軍管;1952年下半年板門店停戰談判陷入僵局後,朝鮮主張接受美國的停戰條件,但北京和莫斯科從政治方面考慮,認為必須堅持強硬立場,金日成不得不再次接受現實。作者認為,韓戰期間中朝領導人之間的矛盾及其解決,反映了社會主義國家關係中一種內在的結構性失衡,即主權觀念與社會主義領導權之間的衝突,其結果決定了社會主義同盟固有的不穩定性。
抗戰結束之後,中共基於內外在形勢的考慮,逐漸形成向蘇聯一邊倒的政策。然而,在中共奪取政權前後,中國除了少數親蘇人士之外,許多知識分子因為種種歷史情結或教育背景的關係而有反蘇情緒。至於佔全國人口絕大多數的農民則對蘇聯毫無認識與瞭解。如何改變這種情勢,成為中共執政之後的重要工作。1949年秋天成立的全國性中蘇友好協會就是中共在全國開展「宣傳蘇聯、學習蘇聯」的關鍵組織,透過琳琅滿目的宣傳活動,改變人民對蘇聯無知或不滿的情緒,從而樹立對蘇友好、以俄為師的觀念,將全國人民的思想統一到中共所制訂的親蘇政策,並且在這樣的過程中,型塑出社會主義新人。
中共的宣傳帶有明顯的強制灌輸單一思想的特色。當中共需要全面倒向蘇聯之時,農民大眾對蘇聯一無所知,許多知識分子則又有很大的反蘇情緒;而當民間逐漸對蘇產生好感之後,中共領導人卻開始考慮與蘇抗衡。因此,中共的宣傳既不能須臾放鬆,也往往與民眾情緒相對立,這便造成了官方宣傳與民間情緒錯位的現象。
雖然中共宣傳親蘇或反蘇會產生錯位現象,卻也說明中共的宣傳具有相當成效。不過,我們也不能忽略在這成效的背後,佔全國人口少數的知識分子,他們所發出異於官方觀點的「雜音」。從他們對宣傳蘇聯回應的多樣性,可以清楚地說明即使在共產主義社會裡,人民也不是像極權主義理論者所言,只能被動承受當權者的意識形態灌輸,淪為國家政策下的棋子,完全被原子化(atomized),毫無自己的看法。由本文之舉證在在顯示極權理論者詮釋國家與社會關係的侷限。
自1949年起,中共出版界即以毛澤東呼籲的「文化高潮」為奮鬥目標。為了弘揚共產革命,新華書店大幅擴充營業規模,並且全面推動「重點發行」的路線,在1950-52年連續三年取得史無前例的發行數額。啟人疑竇的是,當時社會經濟疲弱、人民教育水平低落、書刊製作和發行質素欠佳,各種不利因素在在可見;到底新華書店是如何令無錢無文化的人民買書呢?查考中共最近出版的檔案史料,我們發現原來普遍存在著強迫攤派的行為。本文就是要把重點發行和強迫攤派的關係作一澄清,指出最高出版決策機關出版總署及署長胡愈之所應負的責任;並且從歷史脈絡中觀察,說明強迫攤派源於各種歷史和制度的因素,它的發生並不限於1950-52年,也不因為1953年的禁制命令而完全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