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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探討嚴復在天津北洋水師學堂時期(1880至1900年間),如何在仕途失意之下,走向以翻譯來會通中西的志業。全文分為三個部份: 第一,嚴復在北洋水師學堂的升遷概況。作者利用《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》,以及其他史料,說明嚴復由「洋文總教習」(亦稱「洋文正教習」)一職開始其教學生涯;至1884年,他「以天津水師學堂辦有成效」,得到獎敘。1889年初「奉委會辦天津水師學堂事宜」,再於1893年底升為「總辦」。
第二,嚴復參與科舉考試的經過及其影響。嚴復任職天津期間,為獲得晉升機會,有超過十年以上的時間在準備科舉考試,曾四度參加考試,均慘遭失敗。科舉的經驗,一方面讓他認識中國制度的嚴重弊端,另一方面亦讓他得以磨練文字技巧,奠立中學基礎,使他後來能以典雅文字翻譯西書而揚名於世。
第三,嚴復與呂增祥、吳汝綸之交往,及其對《天演論》的影響。嚴復與呂增祥、吳汝綸三人均屬李鴻章集團。呂增祥與嚴復是好友兼親家;吳汝綸則在1896至1903年間與嚴復密切來往。呂、吳均曾為嚴復潤飾《天演論》的翻譯文字,因此《天演論》的成就其實不是嚴復個人的成就,呂增祥、吳汝綸等師友都貢獻了一部份心力。其中吳汝綸的角色尤其重要,他親自為之修改、作序、節錄(後以《吳京卿節本天演論》之名出版),使該書宛如受到大師「加持」,其聲望因而陡然提升。
作者認為,對嚴復而言,翻譯工作只是仕途失意之下的次一選擇,他真正想要成就者,乃得君行道的經國大業。從官場失意轉向翻譯工作,與其視為嚴復從政治領域轉到學術領域,還不如說他以學術工作來從事政治參與,企圖能「主文譎諫」、有裨時政。
過去學者對上海商會領導層更迭的論述,往往不自覺地將商會領袖職位,視為權力的象徵,從愛國與不愛國、新派與舊派、浙江幫(或寧波幫)與非浙江幫等角度,來解讀領導人物的上下台。本文觀察1902-1926年上海商會領導層的更迭,從以往被學者忽略的商會章程制度和商人任職意願,重新解析影響商會領導層更迭的因素及其意義。文中指出,商會領袖的地位固然尊崇,但其義務卻遠勝於權力。在上海商會建立以後近二十年間,商人一方面需忙於自身事業之經營,不願分心力於公共事務,一方面對於在政局動盪下處事艱難感到畏懼,因此對擔任商會職務不具高度意願,多持退讓、規避的態度。1924年和1926年,上海商會始爆發領導權之爭。但是,它卻非商幫間的權力競逐,而是外在政治勢力與內部派系糾葛下的權力競爭。上海總商會選舉陷入政治糾葛,也因此不能免於受外在政治勢力操控的命運。
由范旭東等於1917年創辦的永利化工,開拓了中國近代化學工業。范更被譽為功在中華、愛國實業家的代表。本文通過散處各地的官書和企業檔案,重構永利的建立,如何周旋於虎視眈眈的英商卜內門洋鹼公司和國民政府之間,試圖分析永利的經驗。單以市場竟爭、愛國主義、科學管理、科技救國等口號,並不能保證企業的成功。跟卜內門一樣,永利亦通過親戚、朋友、同鄉同學關係,獲得資金和內幕訊息,運動政府;另一方面,永利與卜內門既有競爭,也有聯合、相互利用,既有無情的降價,亦有代銷、協定產額價格、比例配銷協定等種種網路資本主義手段,來謀求企業發展。
本文旨在以上海永安公司為例,探討民國時期上海企業文化的形成與轉變的過程。研究中國企業史的學者均十分強調影響企業運作的文化因素;儘管他們對此有不同的評價,但他們似乎暗示運用文化因素的模式並沒有太大的改變,以致並未注意到這些文化因素本身及其影響的變化。本文針對永安的兩代企業家作三方面的比較:社會關係網絡的運用、人事管理的方式、對企業的定位與認同。從比較發現,這些文化因素對兩代企業家有不同的意義:例如,對第一代企業家而言,社會關係網絡可能是創辦事業不可或缺的資源;但對第二代企業家來說,它可能是削弱領導權威的包袱。因此,問題並不只在評價文化因素在中國企業中的功能,而更要探討企業家們以何種方式運用文化因素來經營企業。